【十三妖】【后出轨时代】(67-6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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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十三妖
2021/06/04发表于:SIS
是否首发:否
字数:28,580 字
卷七:「姐,以后还能肏你吗?」
十三妖|后出轨时代
第六十七章:法国卤煮
最后一道菜,是流传于川渝、新疆的椒麻鸡。
与大多数淋汁凉拌的做法不同,李曼桢今天是用砂锅炖的,用了一整只的三
黄鸡。连汤带肉的一大锅端上桌,还没掀开盖子,浓郁的香味儿已经惹得满座欢
呼。
说起来,这南菜北做的法子还是顾成武教她的。别看那个男人只开过一个小
饭馆儿,做菜的手艺很有独到之处。可惜痴迷上了一夜暴富的白日梦……
「阿桢姐,快坐吧,别忙活了!」祁婧大声招呼。
「你们先吃,我收拾一下……」话没说完,胳膊已经被许太太拉住,被按在
了身边的椅子上。
本来也是象征性的推辞,于细微处成全雇主家的面子,李曼桢笑了笑,大大
方方的坐了。祁婧的含笑一瞥充分表明,向来粗枝大叶的许太太已然承了自己的
情。
同一屋檐下,这份熟稔默契稀松平常。
若是平时,李曼桢不会在这瞬间的眼神交流中多想什么。可今天,她怎么都
觉得祁婧那黑亮的瞳孔里藏着跟针,动念之间就能把她刺穿。
所谓不做亏心事,不怕鬼敲门。昨夜跟许博做了那事儿,李曼桢自然是心虚
的,但凭她的定力,面儿上总还撑得住。
让她按耐不住心底突突直跳的,不是偷人之后的羞愧和负罪感,而是整个人
都被某种舒畅快意充斥包围着,是害怕还是渴望,根本分不清,就是一刻也停不
下来。
昨天后半夜,她几乎没睡,闭着眼睛苦苦挨了一宿,也没能压服身子里的莫
名悸动。早上起来,去买菜做饭,精气神儿居然格外的好,好得让人心慌。
梦游的毛病,已经多年没有犯过了。这一点,她很确定。至少顾成武和良子
都没发现过。
然而三天前的夜里,忽然醒来,发现自己居然趴在客厅的沙发上,摆着无比
羞耻的姿势,两条腿抖得发软,腿心里一片狼藉……
这毛病是良子上中学开始住校那年落下的。
李曼桢清楚的记得,有好几次在晨曦中醒来,穿着睡衣孤零零的站在厨房里,
或者阳台上。
那种感觉就像从另一个世界穿越回来,什么都不记得,只有一颗心在砰砰乱
跳,是悲是喜都无从感知,无所适从。
家里突然就剩下她一个人了,骤然空出来的大块时间让她有些措手不及,跟
梦醒时的感受极其相似。
尤其是当她结束了一天的工作回到家,把一切都收拾妥当,离上床还早的时
候,站在空荡荡的屋子里,心里说不清是沉重还是轻松,身体也分不清是僵硬还
是自由。
一缕神思仿佛出了窍,飞到了天花板上,俯视着依然年轻秀美却孤零零的自
己,愁云欲散,压抑许久的念头就冒了出来。
她说不清那是什么,只觉得独处在令人发慌的空白里,时光变得失去意义,
格外难熬,更忍不住胡思乱想。
李曼桢把这些全解释为自己对环境变化的过分敏感。
一个人的日子也是要过的。或许等慢慢习惯了生活的节奏,就会好的。可事
情并未如她所愿,梦游的次数和活动范围反而愈演愈烈……
那个打破魔咒的人是一直游走在她生活边缘的顾成武。
那段遭遇,远非跟许博讲述的那样平淡而无奈,她是任何人也不会告诉的。
现在,既然那人已经被打发走了,就更没有必要去触碰那段记忆了。
生活里有了顾成武,梦游一次也没再发生过。即使偶尔好奇,想再体验一次
在意想不到之地醒来的恍然,都似羚羊挂角,无可追寻。
三天前的这次,衣不蔽体的在沙发上转醒,是头一回发觉自己在梦中做那么
羞人的勾当。
惊骇,羞愧,懊恼,或许还有一丝丝悲凉,什么感受,说不清。只记得差点
儿哭出来,梗在喉咙里的叹息带着绝望的气味。
难道要怪人家小夫妻在自己的房子里亲热么?没道理。
难道是经过这么多年了,这身子依然忘不掉那滋味儿,才如此不堪撩拨,听
见点儿风吹草动就按捺不住了?
都几十岁的人了,这么多年都没怎么有过,不是也过来了?
再过几年都该更年期了,即便有那个想头,也就剩个尾巴了。为什么,那股
火儿不但没熄,反而用这么激烈又难堪的方式提醒自己?
为了避免再次出现意外,这几天李曼桢睡前都会把门反锁。
怎奈,声音是锁不住的。就算她蒙上被子,耳朵还是能在气闷中捕捉到那忽
然拔高的极乐欢声。
事实证明,反锁了房门也终究是徒劳的。
昨夜在浑身燥热中唤醒自己的,依稀是某种感应危险的本能。但那一惊,刹
那间就被燃烧在身体中的欲焰焚成了灰。
梦中的世界被彻底隔断,无影无踪。黑暗中,加速的心跳和乱窜的热流却无
法立即止歇,反而被迅速恢复的五感刺激得越发激烈。
理智,第一时间就被无情又迅猛的击碎了,那根本无法抵挡的感觉,是腿心
里那个隐秘腔道中钻心的痒。
就好像这么多年,每一个羞人的念头都变成一只蚂蚁,在那里疯狂的爬进爬
出,噬咬着快要被烤干的身体。
「如果不能立刻止痒,一定会死!」
这个吓人的念头一闪而逝,却无疑是在烈火中泼了一瓢油。
值得庆幸的是,止痒的工具已经就位,不仅仅如此,还有一双宽厚的手掌,
一个有力的怀抱,一副高大健美的身躯。
当她发现压在自己身上的男人是许博,竟然松了口气,继而在心底涌出了莫
名的庆幸和喜悦。
半个月前,才被他「欺负」过,提出了警告,却根本没问什么缘由。
那天晚上,她也是一宿没睡,一会儿担心良子闯的祸露了马脚,一会儿又猜
度他知道奸情之后的反应。
相处近一年来,他的音容笑貌像一大摞照片被抛进了本就纷乱的心房,应接
不暇的闪现。
那张算不得英俊的脸上,一双眸子总是看不清,忽而迷惑,忽而灼热,忽而
干净又温柔,玩世不恭中透着清澈的真诚。
无一例外,每张脸都是带着笑的。
「他为什么总是在笑,老婆都红杏出墙了,有什么好笑的?」
令她无法忽视,困扰了一夜的,还有留在手上的触觉记忆。那东西是滚烫的,
触手光滑却硬得让人心口直跳。慌乱中滑入指缝的液体被碾碎晕开,刺鼻的气味
儿像是下了火药……
那是来自一个陌生身体的触觉和味道,她竟然一点儿也不反感,不但不反感,
还像附着魔力似的被它无形的吸引着,诱惑着……
事实上,这具身体,她两个月前就隔着衣服接触过。为他的仗义援手,自己
居然主动投怀送抱。当时,本来可以只说一句谢谢,可怎么都觉得不够似的。
压在心头的忧虑被轻松卸下,胸中说不出的快慰欢喜。抱了就索性大大方方
的,她脾气和顺,却不是那种小气计较的女人。
如果不是祁婧的电话,她还会多抱一会儿。
从见第一面起就知道,许博是自己中意的那种男人。
他跟起平一样高,算不得阳光俊朗,但有着高挺的鼻梁,微陷的眼窝,眸子
里的光透着股潮润润的清新煦暖。
那是一般男人都并不具备的。
相处一段时间后,发现他的性格其实挺外向的,爱笑话多但嘴不碎,看人的
时候,喜欢望着对方的眼睛。当然,偷着看的时候,也会望向别的地方。
男人的目光,李曼桢领教过很多种,极少有许博这样干净的,即便是瞄向那
些敏感部位,也透着灼人的好奇,并不猥琐。
至于男人心里怎么想的,李曼桢了解的并不多。
多年以来,她一直都在坚守着一道防线,为了那个起初并不知情的男人,毛
起平。而这份坚守被人打破了,破碎的那一刻,竟然也并未如她想象般痛苦。
现如今,那份曾经小心呵护的初出感动不仅不再纯净,还越来越模糊不清了。
除了顾成武,她没被第二个人近过身。这个让她失措又无奈的男人,虽未留
给她多少美好的记忆,却也是极尽温柔的呵护着,不合适归不合适,并未让她对
男人失去信心。
看待男人,她从来都是凭感觉,极少去冷静的思考评判。从样貌,到声音,
从谈吐,到目光,她似乎只相信这些看得见摸得着的感受。
许博雷厉风行的化解了她惹来的麻烦,她便全凭一心的感激和柔软去抱他,
就在他稍显惊奇的目光里,根本没顾及什么男女之防。
那怀中的踏实感觉和有力的心跳,让她回味了好些日子。
听人说,有的女人格外在意跟男人亲密接触的尺度,一旦正面向男人敞开怀
抱,就表示真心接纳了。
自己应该就是这样的女人。
过后想来,那梦醒回魂一刻,心里并未权衡太多,只确认了一次那眸子里熟
悉的光亮,便毫不犹豫的横下一条心。
跟这样的男人,绝不算辜负了自己……
于是,终于再次尝到了那个滋味儿。
做了几十年女人,她几乎没怎么痛痛快快的享受过。究竟是为了什么,到如
今,恐怕已经没人能给她满意的答案了……
要守的,没能守住,要放的,也没那个本事放下,到了这把年纪,还在梦游,
梦游就罢了,还做那么羞人的事。
「忍不住,就不要忍好了,你根本算不得一个好女人,为什么一定要忍,为
什么这么辛苦?痛痛快快的享受难道不好么?」
犁进身子里的家伙难以置信的硬,一下接一下的冲击把遥远的心念和脆弱的
坚持撞得粉碎。那爆炸一般的快感像巨兽的蹄角,在李曼桢干渴的身体上,冲撞,
踏落,刺穿。
来自生命最原始的狂野律动把她带进了另一个世界。
那是一个男人的怀抱,是一个无需犹豫,不再迷茫的伊甸园。在那里,可以
尽情的被喜欢,被疼爱,被征服!
李曼桢不可遏制的高潮了,生平从未有过这么猛烈的高潮。顾成武不行,连
亲爱的起平也不行——也许,那时……根本算不得高潮,记不清了,实在太久了。
而这次,是实实在在的,凶猛可怖的,穿透身体,直击灵魂。
李曼桢觉得自己被浪头打成了泡沫,在一波又一波的潮水中挣扎翻滚,最终
化成了一滩淫水,被一个人的呼吸吹起阵阵涟漪……
即便没偷过人,也当然知道,那并不是什么光彩的事。但是,她更明白一个
道理,那就是见不得光的事不是不可以做,而是不可以让人知道。
从小到大,她都不是个畏惧世俗的女人,不然,也不会毅然决然的选择做一
个单身母亲。
从许博的眼睛里看到的,不光是他不羁的柔情,如火的热忱,还有自己再难
压抑的欲望。
经过半宿的思考,她已然明确的意识到,变成一个偷人的女人并不那么可怕。
真正该担心的,是往后的日子该如何应对。
在大都市的钢铁森林中,关起门,就是一个绝对私密的空间,这足以让人心
安。
而在这个私密空间里,一家人朝夕相对,总有二人独处的时候,即使两厢克
制,下不为例这种事发生的可能性也很小。按常理可见的是,有了第一次,就会
有第二次,第三次……早早晚晚。
如果还要在这个屋檐下生活下去,自己要担当怎样的角色?一个勾引雇主的
家政嫂,一个男主人偷腥最便捷的工具么?
不能,也不会的。可不会,又会是什么?
李曼桢最终发现,自己在乎的根本不是做人的规矩,而是将被怎样看待。尤
其是那个怎么也看不懂的女主人。
这个家虽然不是自己的,却是按自己的心思收拾布置的。这大半个月,每天
晨昏起居,大把的时间都花在这屋子里。厨柜箱栊,杯盘碗盏,都比那两口子要
熟悉得多。
按说,这里的一切都是她的,可她明显并不懂得珍惜啊!居然把野男人招到
自己家里来了,还那么不小心。
幸亏许博不是那么心细的人,不然发现那顶帽子的人恐怕就不是自己了。
虽然那个奸夫就是自己的儿子,遮掩归遮掩,李曼桢心中的立场并未摇摆。
她是站在许博这边的。每次看到那个傻男人把老婆当宝贝儿似的亲亲抱抱也不避
个人,就在心里叹气。
「既然你自己的男人都不那么在乎,我也没什么好愧疚了,又没想取代你的
位置不是么?」用这样的话为自己找补的时候,李曼桢脸上滚热,心里却痛快许
多。
只要不被祁婧知道,就没什么好怕的。回头让他把监控拆了,在自己家里装
那么个东西,总觉得怪怪的。
以后,只要她在家,都……不行……
李曼桢在黑暗中抚摸着自己发烫的脸,深深输了口气。
剩下需要担心的,便只有保密这件事了。而这方面,李曼桢更有自信。从小
到大,没几个人能看透她的心事,就连亲爱的起平都不行。
良子从出生到长大,他都是被蒙在鼓里的。如果不是阿芳,他根本不知道自
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虽然并不是一定要瞒着他,可当时的遭遇和计较,只有李曼桢自己知道,从
未指望别人的理解。反正只要是她不想说的事,就算进了渣滓洞白公馆也问不出。
真正该担心的,是许博。他们小夫妻那么亲密,难保不露什么蛛丝马迹。
按道理,他最该在乎的也是这层关系背后的风险吧?这个家没了,任何秘密
都没有意义。
而如今事已至此,能做的也只剩见机行事了,他在公司当领导的,总不会连
这点儿城府都没有,只要像平常一样……
思虑恍惚中,不觉已是晨曦初透。李曼桢起床洗漱,买菜做饭,一切按部就
班,都跟她想的一样。
直到许博出现在厨房门口。
她忽然浑身僵硬,不敢抬头,耳朵都在发烧,手里的刀都不听使唤了!
不是害怕,是害羞,脸红心跳的那种。
琢磨半宿也没考虑过再次面对他的时候自己是这样的反应啊!几十岁的人,
真是没用到的家了……
所幸,他只是打了个照面儿就走了,没动手,也没说什么过分的话。可自己
连刀都用上了,一颗心差点儿就跳出来,掉到案板上。
「来日方长」
这四个字听上去,很难不去产生暧昧的想头,不过李曼桢只在心里笑笑。她
这半辈子,从未奢望过长久。
从此以后,就被理所当然的当成他的女人了么?还是别这么信誓旦旦吧,不
管是谁,首先都是属于自己的。
名分这种东西,在她未满十八岁的时候就当成笑话看了。
时至今日,在一个四十五岁的女人心里,一句暖心的话,要比山盟海誓动听
得多。真正让她手忙脚乱的,是一个活生生男人的忽然闯入……
整个一上午,李曼桢表面平静如常,心里却像喷发在海底的火山,热流在波
涛中起伏跌宕,神思恍惚得需要参考菜谱才能买齐待客的东西。
「你是个刚刚偷人的淫妇啊!」
李曼桢对着厨房里的玻璃橱窗质问自己,可那影影绰绰的姣好面庞呈现的却
是抑制不住的羞喜,仿佛回到了青涩懵懂的少女时代,轻易便被他的一个眼神撩
得载沉载浮。
「她究竟是怎么做到的?」
这个问题毫无征兆的出现在李曼桢的脑子里。她跟良子睡过了,这是肯定的,
证据确凿,而且良子也没否认。
可她怎么就能毫无愧色,泰然自若,谈笑风生,还跟自己男人打情骂俏,撒
娇卖乖,做到那么自然随意的?
每天晚上被干得鬼哭狼嚎的,叫那么大声,难道一点儿心理负担也没有么?
跟良子在一起,她也这样叫么?
怪不得要去演戏呢!
李曼桢悲哀的发现,自己根本没有想象中那么淡定从容。跟许太太出神入化
的演技相比,自己就像个不懂事的小丫头,偷个梨子都心慌慌的藏上三天才敢吃。
招待客人的菜肴是李曼桢精心准备的,不出意外的惹来两位客人的赞叹。但
最开心得意的好像并不是她,而是身边的许太太。
她今天兴致很高,多数的褒奖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不光夸阿桢姐做菜好
吃,帮着带淘淘更是得心应手,无微不至。
一说到淘淘,被唤作莫黎姐的高个儿美人就两眼放光,好像当个干妈比亲妈
还高兴。
李曼桢很快就看明白了,许太太之所以这么高兴,跟这个干妈对淘淘的兴趣
有着直接关系。这一点,她作为一位母亲,特别能理解。
自己的孩子,自己当然打心眼儿里喜欢,但如果能被更多的人接纳和喜爱,
那份成就感和愉悦感,比获得世界生娃奥斯卡都知足。
可惜,她和苦命的良子都没有这样的福气。
那时候,每天独自面对一个嗷嗷待哺的小婴儿,承受的除了没有尽头的辛劳,
还有四面八方的白眼。虽然从未后悔自己的选择,每当回首往事,李曼桢还是会
怀疑自己究竟是怎么撑过来的。
当时许博给加了工资,希望能兼做月嫂的工作,李曼桢心里是犹豫的。不是
她怕苦怕累,而是不愿重温那段无比煎熬的日子。
没想到,淘淘生下来没两天,家里还在人来人往的时候,她就喜欢上了这个
粉嘟嘟的肉球球。
人总是健忘的,尤其是那些痛苦的记忆。当李曼桢试探着把目光投进襁褓,
心中唤起的居然是良子小时候又笑又闹的可爱模样。
淘淘将来也必定是个调皮捣蛋的家伙,从他一点儿也不认生的眼睛里就能看
出来。
这孩子最让人叫绝的就是极少哭闹。妈妈不在,爸爸也行,都忙去了,桢阿
姨还在呢!总之就好像天生对这个陌生的世界一点儿也不害怕。
一天中的大半空闲时光,李曼桢都是在淘淘的小床边度过的。那种感觉,像
是在守护,也像是在疗养。
即使这里不是自己的家,看的不是自己的孩子,也毫不影响她呼吸这安宁的
空气,沉浸在亲手营造的温馨氛围里。
曾经的那些疲惫无助,苦闷凄惶,都被这平静而充盈的生活反刍着,消化着,
疗愈着。
煎熬半生,除了越来越懂事,越来越有主见的儿子,还收获了什么,成就了
什么?并没有。但是,她不后悔。
生活于她并不算吝啬,闯过变故,挨过艰难,日复一日的磨砺中,沉淀下来
的是善待生活,就是善待自己的领悟。平常人,未必懂得如此从容不迫的雕琢时
光。
不计前嫌,才能体味苦尽甘来,揽镜梳妆,自己还不算老,日子自然还要认
认真真的过。
当然,生活还远没有进入无忧无虑的养老阶段,来自生命本源的渴望还是会
时常敲打不甘寂寞的身子。
李曼桢怎么也想不到的是,在这件羞于出口又格外敏感的事情上,调皮的小
两口一而再的给她出难题不说,还即将颠覆她自以为宁静的内心世界……
好在餐桌上的许大老爷表现得还算正常,即使跟那位峰哥喝了酒,也把眼睛
管束得规规矩矩,并没逼得李曼桢连头都不敢抬。
椒麻鸡只剩一副头脚的时候,祁婧接了个电话,说新一期节目被卡了,要修
改,一边擦嘴一边跟那夫妻俩请假,得赶到公司去加班。
还没等许先生批准,峰哥说话了,「我说弟妹,你们拍的那个『婧主子』我
看了,太有意思了,嘿嘿,我就对这个演戏啊,特好奇,你带我去探探班呗?」
祁婧忸怩一笑,「我们那都是小打小闹的,你这么大老板……怕到时候我都
不好意思了!」说着,瞟了自个儿男人一眼。
「什么大老板啊,我就一普通粉丝,」说着,把杯子里的酒一掫,就跟着去
换鞋,回头跟莫黎说:
「媳妇儿,你就在这儿好好帮忙看着淘淘吧,顺便多跟李姐取取经,我先走
啦!」
直到目送着两个人一起出了门儿,莫黎坐在那儿也没说话。这顿饭吃完,她
的话是最少的。李曼桢只道是这位名模大小姐性格腼腆,有些认生。
然而,收拾碗筷的时候,从厨房半掩的门缝往客厅瞟了一眼,那一幕看得她
心里一阵翻腾。
莫黎长腿交叠,斜着身子坐在单人沙发里,正笑吟吟的伸着一只胳膊把什么
东西递进许博的嘴里。
半截白藕似的胳膊,透亮的指尖儿被阳光照得直晃眼。半张着的小嘴儿红艳
艳的,舌尖儿上还沾着一片儿瓜子皮,半吐未吐的,像是等着男人来帮她叼走。
而那娇媚又带着点儿放肆的眼神儿却让人直接想到半夜里勾魂的女鬼。
许博刚收起的笑还有一丝挂在嘴角上,抻着脖子去接,舌头粘住了一颗瓜子
仁儿,眼看着两根兰花指尖儿要给衔住了……
钓鱼的画面在李曼桢脑际闪现,许博刚要咬钩儿,那酥红香饵冷不丁的一夺,
咯咯笑着飞走了。
舌尖儿上的瓜子皮被拈下来的同时,一道目光扫过厨房的门。李曼桢赶紧低
头洗碗,没来由的把橡胶手套蹭得吱吱响。
看走眼了。
这个莫黎眼中流溢的春情催花润雨,沁人心脾,怎么看都让人往那方面想,
可偏偏她自己笑得襟怀坦荡,不闪不避,让人捉摸不透。
两人通透的眼神,自在的笑容,暧昧的距离,亲昵的动作连番拨弄着李曼桢
稍显烦乱的神经。
凭女人的直觉,她跟许博的关系绝对不一般……
真没看出来,他是这么的有女人缘儿。李曼桢把盘子一个一个擦干,思绪却
七荤八素的乱……
那天碰上他们吃火锅,那个徐医生被抱得小脸儿通红。游戏归游戏,那份小
鸟依人的心甘情愿,任谁都看得出来。
还有许太太那个戏精……
或许叫她戏精并不合适。那青藤绕树般的腻在自个儿男人身上的每一块肉都
是真情流露,反而跟良子到底做了什么没人见过。
事情真的是自己想象的那样么?
就算男人比较粗心,难道就什么都没发现,不是有监控么?
他究竟是个怎样的男人?昨夜一醒来怎么就那样了呢?
李曼桢审视着归置整齐的厨房暗自苦笑,直到此刻,才想到这些细节,也是
昏了头了。
擦干了手,走进客厅。淘淘的婴儿车就停在莫黎的沙发旁边,里面的小家伙
已经在两人的窃窃私语中睡着了。
李曼桢没有说话,对着莫黎礼貌的笑笑,推着婴儿车走进卧室,关上了房门。
午后的阳光暖洋洋的照进来,连空气中的微尘都那么缓慢的飘着。过了一会
儿,外面的低语也停了,周遭的一切都安静下来。
李曼桢就那么坐在床边,脑中一片明亮的空白,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也不知
道该想什么。一定有什么难以置信的事发生了。
可是,你看淘淘睡得那么香,应该没有什么好担心的……
不知过了多久,淘淘醒了,嘟哝着小嘴儿要奶吃。
推门走进客厅,沙发上没人,经过书房门口,听见里面有人说话。刚下意识
的停步,就听许博的声音忽然拔高:
「啊?迷幻药?!」
驻足片刻,房间里变得鸦雀无声,李曼桢忽然意识到了什么,朝冰箱走去。
果然,书房门开了,高挑的身影悄无声息的飘至身后。
「阿桢姐!淘淘是不是醒了,要喂奶吗?让我来!」
略带沙哑的嗓音带着魔力般格外好听,奶瓶不知怎么就落到了莫黎手上,李
曼桢只好指点她用微波炉加热,「一分半刚好。」
这位小姐是来实习带娃的么?看着莫黎搓着双手等待的样子,李曼桢忽然想
笑,却听身后「嗤」的一下,回头一看,许博正倚着门框,笑容里明显透着跟她
一样的想头。
别看是个实习生,莫黎的奶喂得仪式感十足。拍完了奶嗝儿,把淘淘放回小
床的时候,还意犹未尽的幽幽一叹。
李曼桢在一旁看着,刚刚喂瓜子仁儿的妖孽形象和此刻仔细整理襁褓的美人
身姿合二为一,不知怎么,就再也不好意思往那歪处想了。
莫黎逗弄了一会儿孩子,就起身告辞。李曼桢守在小床边,目送着许博送她
出去。
忽然间,意识到过不了一会儿这房子里就只剩下两个人,不由得紧张起来,
扶着窗台起身,站在了窗前。
房门「砰」的关上了,脚步声很轻,越来越近。
「别怕,她睡着了……」
「你喜欢我狠狠的干你?」
「你模样好,人也好,这儿更好!我喜欢……」
李曼桢不敢回头,男人带着粗喘的话音震得脑子里嗡嗡响。
忽然,一股男人的气息笼罩下来,腰上多了一双大手,脊背立马僵得不敢动
弹,呼吸几乎停滞了……
正在这时,手机铃声大作。
腰上的一只手还没握实就挪开了,应该是去掏手机。
压力骤减的空当,李曼桢好像一下越出水面的逃犯,大口急喘着,侧身摆脱
男人的怀抱,夺路而逃。
回到自己房间,倚上房门,捂住狂乱跳动的心口,才发现之前乱七八糟,一
厢情愿的念头都是纸上谈兵,真要做荡妇了,其实根本没那个本事。
正在血脉倒流中彷徨无措,许博打着电话来到了门外。
「……那个大猩猩这么好啊,还吃法国菜!法国菜有卤煮吗?」
「……我当然嫉妒了!一会儿就下楼买瓶儿老陈醋!」
「……对呀,我跟阿桢姐包饺子……想得美……吃你的法国卤煮吧哈!」
「……那当然好了,省的写汇报材料了不是?嘿嘿……媳妇儿你越来越懂我……
嗯嗯,木啊!白白!」
电话挂了,紧接着敲门声就震耳欲聋的响了起来。
「刚跟老婆甜蜜蜜的通完电话就来骚扰家政嫂,可真够渣的!」李曼桢没头
没脑的在心中默念,却连嘴都不敢张,怕声带都是颤抖的。
「阿桢姐,你开开门,我有话说。」
「你就这么……说吧……」果然是抖的。
「阿桢姐,我从来没想过要占你便宜……真的,我昨天……不是故意的。」
「我……我也没说你是故意的……」
总算平复了一些,能说句完整的话了,可这回的算什么话?
李曼桢一阵懊恼,转念一想,不是故意的?不是故意的你刚才那难道也是梦
游么?想到这,昨晚那一刻燃情的画面跳了出来,身上一燥,发现腿心里早就湿
了,不由暗骂自己没用。
「阿桢姐,我知道你担心啥,可你躲起来也不是办法呀!晚饭还等着你做呢……
」
许博的口气从小心谨慎渐渐变得像唠家常,等了片刻没见动静,接着说:
「要不我教你包饺子怎么样?别看你是面点师,咱老北京的饺子,还真不一
定有我包的好吃……」
李曼桢倚门而立,听许博自己转了话头,气息渐缓,缚在心头的紧张感松了
些,才发觉身子一阵阵发软,好像刚刚剧烈运动过一样,那里一片温热湿滑越发
明显,不禁并紧了双腿。
「姐!」许博的称呼变了,叫得无比亲近自然,也叫得李曼桢心里一热。
「我这手艺啊,是我爸教的,别的没学会,这个绝对正宗。平时都是你做饭
给我们吃,今儿祁婧不在家,就咱俩,你在一边儿给我搭把手就成,我敢保证,
你绝对得表扬我!」
「那你就去包吧……」李曼桢从没这么搪塞过别人,话一出口,自己先憋不
住差点儿笑场。
「不是姐!你好歹帮帮忙嘛,那擀面杖那么沉,我扛不动!」
李曼桢一个憋不住,倚门掩口而笑。指尖儿触及脸颊,才发觉整张脸都是烫
的。这人平时没这么贫嘴啊,今天是怎么了,站在门外喋喋不休?
「要不这样吧姐!你负责和面,我负责拌馅儿,然后咱俩一个擀皮儿一个包,
不用太多,四五十个够咱俩吃就行了……你爱吃啥馅儿的姐?我估计你爱吃素的……
」
「我爱吃鲜肉的……」
李曼桢不自觉的在脑子里帮着男人渲染着二人合作的温馨画面,想也没想,
张口纠正。
「原来你也爱吃肉啊,跟我一样,那咱们就包猪肉大葱的……」
「我不爱吃葱!」
「啊?那……那饺子馅儿里没葱……」许博为难的嘀咕着。
李曼桢抬头一看桌上的闹钟,快四点了,的确到了该准备晚饭的时候。如许
博所说,再怎么怕,也不能躲在房间里不出来,该干的活还是要干的。
想到这,深深吸了口气,抹了把脸,转身按下了门把手。
没想到,还没用力拉,门呼的一下开了,一个宽厚的脊背顿失倚靠,「诶呦」
一声撞了进来。
李曼桢本能一闪身,眼看着许博失去重心的高大身躯挥舞着胳膊向后倒去。
等她反应过来伸手去扶,已经晚了,只觉得胳膊被一股大力一带,整个身子
向前扑去,结结实实的趴在了男人身上。
男人健壮而富有弹性的身躯撞进软绵绵的怀里,李曼桢立时慌了,手脚并用
的往起爬,却被两条胳膊牢牢的箍住,粗浓的喘息喷在脸上,一颗心差点儿跳出
腔子,赶紧低头闭眼,趴在男人胸口。
「姐!你可真轻……」
「……」李曼桢刚够一米六,前两天才称过体重,98斤。
「昨天……你没生气吧,姐?」
「……」昨天是没生气,可今天不能说一点儿没生。
「姐!你是不是……后悔了?」许博声音变得小心翼翼。
「……」李曼桢还是不做声。
后悔?要是较真儿,这半辈子都该把后悔药当饭吃了,可惜从来没人问过她,
如果有,她也会告诉那人,青春即便重来多少次,依她的性子,怕是回回都要掉
进一个坑里……
「那……你是害怕了?」
听见许博再次发问,李曼桢惊觉自己眼眶发热,视线已然模糊,迅速领会了
问中所指,迟疑片刻,还是点了点头。
这一点头,李曼桢重又感到此刻的情势实在太过尴尬,再次试图起身,却仍
然挣不脱男人的怀抱,急切中抬眼望去,正对上许博宁定温热的目光。
「姐!你不用害怕,真的。不信你看看这个……」说着从裤兜里掏出了手机,
点了几下把屏幕转了过来。
李曼桢先警惕的看了他一眼,才腾出一只手接过手机。
画面很暗,但上面格外显眼的白色衣影还是一下抓住了她的目光。那团影子
在天花板下鬼魂一样游荡着,忽然被主卧门口的异动吸引了。
眼看着浑身精赤的男人被鬼魂召唤出来,一把搂住,李曼桢心头一颤,继而
又一松。
——至少,自己不是完全被迫的……
紧接着,当她顺着男人转头的动作发现门里伸出的小脑袋,刹那间像是被毒
蛇咬了一口,浑身麻痹绷紧,遍体冰凉。一个拿捏不稳,手机掉在许博肩头,滑
落到地板上。
「……她……你们……这……」
李曼桢听见自己嗓子发干,发出的音节干涩沙哑,下意识的用颤抖的手捂住
了嘴巴,视线却一眨不眨的盯着那继续播放的画面——她在点头,好像还在笑!
「姐!」
一声呼唤把李曼桢从震惊中叫了回来,她不敢转向那张面带微笑的熟悉脸庞,
感觉自己脸上的汗正一点一点的滚落腮边!
「婧婧不让我告诉你,」许博的声音很轻,却震得心口轰隆隆的响,「她说,
就想看我们偷偷摸摸的好戏。我看你紧张了一天,不忍心瞒你。要不,咱们将计
就计,也不告诉她,好不好?」
忍不住扭头看着许博像个大孩子似的,越说眼睛越亮,李曼桢的脑子里混沌
得像一锅粥。这对她来说,在女雇主知情的前提下偷他男人,这的确是太大的刺
激。
男女之间,这种事向来被视为苟且,遮丑还来不及,怎么会赤裸裸的暴露在
她的眼皮底下,还以这种过家家似的方式拿出来商量?
「偷偷摸摸」,「不忍心」,还「将计就计」?还「好不好」!
我怎么知道好不好?
李曼桢又羞又急,完全没了主张,被男人笑眯眯的看着,只觉得心在一点一
点下沉,下意识的躲开视线,好死不死又正好投到那块屏幕上。
画面中的女人几乎缠在了男人的身上,腰胯不停的耸动,那羞耻的姿势,急
迫的频率一下一下的刺入视网膜,又从后脑麻酥酥的溢出,蔓延过整个脊背,胸
腹,还有那里。
粘稠的湿迹还没干透,就又添了新酿的琼浆,汩溢中的麻痒倏然隐现,极为
难耐,可男人的大手就按在腰背间,箍得她连呼吸都是提着的,一动也不敢动。
然而,那手却开始动了,一点一点的滑过腰窝,爬上了臀峰!
「嗯——」
当听到这声酥软悠长的呻吟,李曼桢根本不相信那是自己发出的,本能的捂
住了嘴巴。
可那终究是掩耳盗铃,徒劳挣扎罢了。跟那沙发上的女人一样,此刻软在男
人怀里的身子比什么都真实。
凡是真实的东西,都是无法逃避的,无论是被揭开的秘密,还是突破牢笼的
欲望。
「姐!」许博又说话了,他今天的话可真多!
「我……你也看见了,我不是成心想欺负你……那天你跪在沙发上,我也看
见了,我以为配合……」
「诶呀,别说了!」
李曼桢一下捂住了男人的嘴,借着外强中干的斥责大口喘气,胸口像是堵住
了什么,说不出的难受。
没想到那嘴巴话是不说了,舌头却伸了出来,把她的中指勾了进去。那股蠕
动着的吸力瞬间裹住了整根指头,一条胳膊立马跟着麻了,明知道没多大劲儿,
就是拔不出来。
许博一边吮吸,一边眼含笑意的望着她,也说不清是孩子般的顽皮,还是男
人别样的温柔。
李曼桢身子不争气,脑子却奇迹般的清楚了许多,一颗心仿佛沉到了底,激
起满腔的酸楚与悲凉。
转瞬之间,已经转过无数心思,凄然一笑,拔出手指,俯下身去……
他的唇舌是滚烫的,呼吸是滚烫的,目光也是滚烫的!胸口的心跳和伸向自
己脑后的大手一样有力!
四肢大开的趴在男人身上亲吻,如此羞耻的姿势也完全顾不上了。
李曼桢的记忆中,从来没有如此主动的对一个男人投怀送抱,热情湿吻。可
此刻所有的感觉是那么的熟悉,那么的畅快,那么的充满魔力。
气息很快不够用了,正想缓口气,身子一翻,已经被压在了下面,紧跟着腾
空而起,落在了床上。
直到裤子被扒下,衣扣一颗一颗的被解开,那个最开始相接的吻也没中断。
李曼桢没有丝毫推拒,行云流水般的配合着。即将发生的事让她心跳更快,
喘息更急。转眼之间,身上就只剩下了内衣。
许博的胳膊摸向她背后,未等她慌慌的欠身,文胸已经像长了翅膀,飞走了。
一双大手扎扎实实的握住了两只奶子!
「唔——」
李曼桢难以抑制的呻吟出声,带着整个胸腔的激烈颤抖。
好像整个生命被一下掌握的感觉彻底击碎了她的呼吸,翘起的乳尖儿被粗糙
的掌心按倒,温柔而有力的揉捏一下一下的把剩下的舒爽从嗓子里挤了出来。
「嗯嗯……嗯嗯……」
李曼桢从来没有被吻得这样深,这样长,除了应付那几乎要吸走魂魄的美妙
滋味,所有的力气都用来喘气了,连许博身上的衣服什么时候脱掉都搞不清楚。
男人雄健的身体压了上来……
胸乳之间湿粘的汗水和脊背上光滑的触感把她重新带进了昨晚的激情中,只
是此刻的一切都在光天化日下进行着,男人的根根睫毛都历历在目,让她不敢睁
眼。
许博总算亲够了,解除了压迫,斗牛一样粗喘着直起身子。李曼桢得到了喘
息的机会,也慢慢睁开眼睛,大胆的望向上身赤裸的男人。
那双大手还在身上,在两道灼热的目光指引下,攀上纤薄的锁骨肩颈,又把
玩着腴润的胸乳肋侧,缓缓按在平坦的小腹上。
李曼桢盯着那双眼睛,呼吸不但未见平顺,反而越来越深,好像整个身子都
在他目光的炙烤下忍不住扭曲纠结。炽热的皮肤根本受不住那粗重的手指哪怕一
下触摸。
男人的手指终于勾住了内裤边缘,李曼桢并拢双腿,纯白色的小内裤无比轻
盈的滑过臀丘,大腿,小腿和趾尖。那几乎透亮的湿痕再次晃得她热潮汹涌。
双腿被再次大大的分开!
「啊!他来了,他又要来了……这次我一定要得够够的……」
李曼桢心中呐喊着,终于羞得闭上了眼睛,大口喘着气,却又下意识的绷紧
不住起伏的小肚子,等着男人的欺近。
可是,过了好一会儿,也没等来任何动作。
不得已再睁眼时,李曼桢条件反射似的并起双腿,却又被无比羞耻的掰开了。
他……竟然直勾勾的看着那里,表情新奇得像个没见过女人的初中生。
李曼桢赶紧伸手捂住,咬着嘴唇瞪他。
「姐!你这里好漂亮啊,给我好好看看!」
「有……有什么好看的……」李曼桢摸了一手的淫水,心头越发着恼。
「粉嫩粉嫩的,像一只落在草丛里的小蝴蝶……」
李曼桢听他形容得如此形象有趣,「噗嗤」一下给逗笑了,白了一眼,强忍
着羞意,把心一横,试探着抽回了手。
没想到这下许博却要明目张胆的凑近了看,把两条腿压住分开,脑袋伸进了
大腿中间。
烘热的气息喷在湿乎乎的谷地里,李曼桢不由一阵哆嗦。可这会儿已经不好
阻拦,本就羞于见人,所幸认命般躺在了枕头上。
可万万没想到,参观团的伙计们可不止带了双眼睛,一条肉长虫老实不客气
的跟小蝴蝶连汁带水的来了次亲密接触。
「啊——」
李曼桢像被雷电击中,身子猛的一抖,叫声把自己都吓了一跳。可更仍让她
吃惊的是紧跟着吸上来的两片嘴唇。
「啊——别……啊——啊——那是……撒尿的地方啊——」
可惜没人理她的叫喊,那根刚刚才热吻过的舌头灵活无比,舌尖儿从幽谷的
一头犁到另一头就像一道闪电穿透敏感的身体,最前端的小肉珠更是不堪撩拨,
一被舌尖挑起,就又酸又麻,弓腰提臀都解不开那份纠结难受。
「许博……许博不要……啊——不要了许博……我好……好难受……啊——」
李曼桢从来没受过这个,捱了不到一分钟,已经夹紧双腿,按住男人的脑袋,
开口求饶。可惜,越是求饶,许博舔得越来劲儿,吸溜吸溜的像是在吃水蜜桃。
不知是受这声音的影响还是怎么,穴穴里像是遭遇了涨潮,暖烘烘的汁液竟
然止也止不住了似的,越流越多。
「这不会要尿出来吧!」李曼桢心里发慌,「要是憋不住可丢死人了……」
正担心,许博又有了新动作,一根手指抵住洞口,一寸一寸的探了进去。这
下上下夹攻,李曼桢心尖儿一下提了起来,已经无暇说话,「嗯」的一声绷紧臀
股,抵御着腔道内无比清晰的压迫和探索。
说不清是难过还是酸爽的感觉里外呼应,激励着李曼桢一阵阵不由自主的轻
吟,听起来像是用了全身的力气在忍耐。
「哎呀!不行!」
那根伸进去的手指不知怎么,像是一下按在了麻筋儿上,戳得李曼桢胯骨一
抖,叫了出来。而这一抖并没能摆脱追击,那手指像是沾在了麻筋儿上,听见叫
唤,反而按在上面一阵急抖。
「呃!啊——不!不要……不行啊!那里不……啊——啊——啊——哈哈……」
李曼桢只觉得一阵钻心的麻痒从那块儿软筋上扩散开来,臀股腰胯都像通了
电,再也控不住嗓门儿,又惊又欢的叫了起来。
可惜,再叫唤也挡不住那酥麻酸痒掺在一起的憋闷感觉,屁股不自觉的跟着
那手指抬起,像漂浮在湍急的激流中,迅速逼近某个让人发慌的临界点……
仿佛在刹那之间,根本没有功夫思考,李曼桢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腰杆一僵,
整个屁股也不知是被那两个手指挑着发抖,还是慌里慌张的往那手指上凑。
总之,颠作一团!
与此同时,骚穴里许博根本没够到的某个地方像是被猛的按了一下,本就无
法忍受的憋闷一下反弹回来,「砰」的一声,一只水囊被极致的酸麻给鼓爆了!
「啊——」
李曼桢生平未有这样痛快的叫唤过,简直歇斯底里。
许博像是刚点着了一根炮仗,缩手的刹那不忘狠狠一勾。
李曼桢一声尖叫,屁股抛起老高,一大捧亮白水柱像冲破海面的火山,喷了
许博满头满脸一片淋漓晶亮。
无法在意男人的坏笑,光是眼前的壮丽奇景就把李曼桢惊呆了,那急速的水
流灌满阴道,刮过花唇的爽利,似乎把积蓄了几十年的憋闷都宣泄了出来,爽得
她脑袋阵阵发晕。
第二波的劲头没那么足了,却更像撒尿,只是水量大得多,透亮的弧线窜出
去老远,全落在男人腰胯之间。
然后是第三波,第四波,越来越小,直至身子里被抽得又酸又空又麻又无力,
被洗礼过的腔道依然在一下一下的收缩着……
「啪」的一声,屁股跌落床单,肌肉一时无法放松,仍在不听使唤的颤抖。
湿漉漉的惊骇,不但印在李曼桢的身子里,更留在她的脸上。等那副被完全
「尿湿」的健硕身体笼罩下来,不管不顾的把汤汤水水压在两人之间,才渐渐找
回了味觉和触觉。
下半身门户大开的躺着,一丝力气也使不出,胸腔里干得像沙漠,嗓子里刚
吞了火栗子,喘的气儿能点着。
「我这是……怎么了?」本来不想说话的,还是忍不住问。
「爽吗?」男人厚重的嗓音像是在脑子里按摩。
不知怎么,带着绝望意味的哀叹从心底升起,李曼桢抬起软绵绵的胳膊,搂
住了男人的脖子,视线一片朦胧。
只见许博笑嘻嘻的,满头满脸都湿漉漉的。勉强伸手去擦他嘴边的泡沫,沾
了满掌的滑腻汁水,简直羞人以死。
可是还没等她表达歉意,嘴巴就被叼住了,瞳孔骤然失去了焦距。一根又粗
又烫的家伙毫无征兆的捅进了身体里。
「嗯——」
直到那家伙硬邦邦的戳到了底,李曼桢才来得及发出呻吟,这一声可比刚刚
的大叫还勾魂摄魄,连自己听了都不敢再睁眼。
热吻带着腥臊再次袭来,李曼桢没头没脑的接住,无比自然的勾着男人的脖
子,整个身子都迎了上去。
既陌生又熟悉的粗粝硬朗像树桩一样一下又一下的砸进来,被骚水冲刷过的
腔道好像在洪水过后脱胎换骨,比昨夜何止敏感十倍,恨不得那钝尖肉棱,胀突
的血管都能感受得到。
长满每个褶皱的麻痒被狠厉的刨刮齐刷刷的收割,却在大鸡巴抽出去的空当,
又发了疯似的钻出头来,无可救药的嗷嗷叫着,被更迅猛的冲击碾碎。
那毫不妥协的爽利刮得腔壁颤栗酥麻,快乐得翻起浪花儿!
「啊——啊啊啊……」
李曼桢口舌刚获自由,就情不自禁的吟唱起来,忍都忍不住。那高亢的调门
儿,婉转的歌喉毫不费力的要响每晚许太太的演唱会致敬。
「……啊啊……不行……我要来……来了呀——」
还没干上五分钟,李曼桢就被推上了第二波高潮,两条腿死死的缠在许博的
腰上,屁股哆嗦着刚颠起来就被砸在床单上。
许博狼腰一沉,深深捅到了底,等她梗着脖子享受完了才再次不屈不挠的抽
动起来。
「……嗯嗯……许……许博,我是不是被你……弄坏了,怎么又尿了?啊啊——
你好……好棒!」
「以前不会这样么?」许博力度不减,一下接一下的砸进女人丰熟平坦的骨
盆,全没放水的意思。
李曼桢被干得全身叠浪,胸前的大海碗几乎要跳进嘴里,出口的语声全转成
了呜咽,只好连连摇头。
「别怕,婧婧每次被肏得尿一床,睡觉都没地方……」
后面的话,李曼桢几乎没听清,光是「婧婧」「被肏」两个字眼儿就像在她
身子里那根烧红的棍子上浇了汽油。
「为什么要在这个节骨眼儿上提她?」李曼桢暗自埋怨,身子却莫名其妙的
一阵战栗,「为什么连尿床也跟她一样,为什么?那个女人……为什么……」
一念升起,心头戚然一松。软烂不堪的骚穴像是赶着灭火,一大蓬浪水汹涌
而至。「呃」的一声,搂住男人,又哆嗦着泄了个稀里哗啦。
许博似乎没想到她这么快又来一波,感应热流,挺着鸡巴一顿狠挑。
「啊——不啊!不行了……不行啊——真不行……我会死的!」李曼桢再也
顾不得矜持,大声嗔怪。
此刻的男人简直比野兽还要凶猛,腰胯「啪啪啪」的砸进那个地方,撞得她
骨头都散架了似的,炸裂一般的极乐爽利像猛涨的潮水,轻而易举的吞没了她。
许博嘿嘿一乐,撑起上身,喘着气看她,神情中透着一股灼人的狂妄。
「姐,你放心,不会死的,就算死了,也是爽死的!」说着,捞起李曼桢的
两条美腿,搭在臂弯里,像一头蹲踞的狼王,呲起了雪白的獠牙,「我要让你知
道,做我的女人有多爽!」
「啪啪啪……」
男人的腰胯毫不留情的砸了下来。立时,李曼桢的叫声练成了一线,一条布
满锯齿的波浪线……
想要分辩什么的心思像马蹄下的琴弦,「铮」的一声便无迹可寻。
向晚的斜阳把浓得化不开的橙红用最淫靡的笔触涂抹在床头蓬乱的秀发上,
两具交叠的赤身裸体躲在阴影里重复着让人着魔的律动。山鬼一样的叫声,时而
如泣如诉,时而激荡昂扬。
半个小时不到,李曼桢已经数不清来了多少次高潮。只觉得双腿已经完全麻
木,双手也软得再也扶不住男人的臂膀。
胸乳涨疼,小腹灼热,浑身上下像被摇散了,泡烂了,捞都捞不起来,只剩
下那个顽强的管道还在不断缩紧,缠裹着越来越硬的男根。
「难怪那个戏精每天晚上叫得没个女人样儿……」李曼桢在一波又一波的快
美浪潮中渐渐恍惚,「可惜……」
一声遥远的狼嚎响起,男人的精液喷洒在身体最深处,居然分不清是冷的还
是热的。李曼桢浑身的轻颤都是软的,只跟着哼哼了一声,便昏了过去。
醒来时,身子蜷缩在干爽舒适的被窝里,身后是男人厚实的胸膛。屋子里的
摆设全变了,一抬头,是张晃眼的婚纱照。
身体轻得像团棉花,朦胧中,一个念头在心头闪现,刚想去捉,却又觉得遥
远而无聊,索性闭上了眼睛。
这时,许博说话了。
「你的床睡不得了,我把床单洗了。」
李曼桢浑身发软,嗓子发干,没精神理会男人话音里的调侃和窃笑。一丝丝
莫名的依恋从每一根骨头里渗出来,让她舍不得此时此刻的慵懒与温馨。
拢住男人的胳膊,把头往后靠了靠,上一次这样躲在一个人的怀抱里,仿佛
是在前世。
「姐!还怕么?」
「怕……」
「怕什么?」
「怕……会做梦……」
【未完待续】
卷七:「姐,以后还能肏你吗?」
十三妖|后出轨时代
第六十八章:人生如戏
「怕……会做梦……」
这话听起来夹缠一丝幽怨,又有些语焉不详,许博美人在怀,却没怎么多想。
激情的余热尚未褪尽,依偎在怀中的女人说出这样的话,再不解风情的男人
脑子也是要进水的。
裸裎相见,肌肤相亲的同时,似乎年龄和身份的阻隔也神奇的消失了。许博
稍稍紧了紧胳膊,感受着怀中的骨肉极致的软。
似这般还原到出生时的状态,她不论多么风轻云淡,温淑娴雅,也终究是个
女人。是的,一个身姿娇柔,又情欲饱满的女人。
刚刚的鱼水交欢,比昨晚不知要激烈酣畅多少倍。许博背上的汗还没干。
说起来,自从被莫程二位仙子调理过之后,在床上给予女人最原始的享受,
把她们送上极乐巅峰,对他来说已经是驾轻就熟,游刃有余。
而随着性能力的逐步提高,在做爱这件事上,许博的体悟也越来越多。
这当然不仅仅包括把自己的女人送给小狼狗这种人神共愤的「不赦之恶」。
真正重要的,是从更加客观理性的角度,把性事看得越来越透彻而单纯了。
许太太是个要起来没够的大波娇娃,难道阿桢姐就是木雕的菩萨么?
说到底,男人跟女人谁也缺不了谁。而在那相互交融的销魂一刻,双方都是
满足和欢喜的。男人不该骄傲得意,女人自然也没道理伤心失落。
男欢女爱,本就是互惠互利,分享身体上快乐罢了,比什么都天经地义。
伴着阿桢姐又甜又细的呼吸,体液催情的气味飘散着。微倦的相拥,使得只
属于此刻的一份宁静怡然围绕着两人,即便无限延长也绝不寂寞。
她的身体并未跟着年岁老去,也未曾被家务操劳消磨迟钝,从里到外的鲜活
敏感,焕发着女人天生的妩媚风情。
被剥的光光的,她会羞,被抱得紧紧的,她会热,被插得深深的,她会叫,
亲得热热的,她连眼睛都会笑。
在世俗的眼中,显然是他勾引了她,胁迫了她,欺负了她。
青天白日里,她当然是该惊慌失措的,像小鹿一样逃进房里是再正常不过的
反应。可两人倒在地板上的那一吻是她主动的。
依许博的性子,若是欺负不谙世事的小姑娘,怕是还得怀着几分忐忑。
可两人上床之后,李曼桢虽然气息颤乱,脸蛋儿烧得如同碳火,眼神却并不
含糊,配合褪衣的动作也格外乖顺,处处透出她这个年纪的女人才放得开的热情。
久经磨炼的许先生早不是吴下阿蒙了,有的是花样儿把女人弄得告饶,更清
楚什么才是她们真正喜欢的。
许博感慨着,尝试解读当时那份发自心底的激动莫名和说不出的欢喜。那感
觉,像是在自家的菜地里掘出了稀世珍宝,心里美得想放鞭炮,却又万万不敢声
张。
仅仅是把一个美丽的女人征服于胯下的成就感吗?不,远远不止!
再美轮美奂的肉体,再挑战俗世伦常的刺激,若没了情浓时刻这份炽热的心
灵碰撞,神魂共鸣,又怎么会肏得心花怒放,爽得欲仙欲死?
李曼桢,本来就是他从家政公司淘到的宝,来家里的第一天就把许太太的预
警系统无情的激活了。
如今入侵了她身体里最隐秘丰美的所在,对这位曾经的「小姐姐」,许先生
已经收获更深的了解。她有手艺更有本钱,有故事更有热情,有心记更有胆色,
有情趣更有欲望!
更让许博心火炸裂,欲罢不能的是,李曼桢身体配合间无法掩饰的那份生涩。
别看昨天梦游的时候那么骚,直接往身上缠,她其实,没怎么经历过男人,
尤其没经历过能让她全心投入,同时又全身畅爽的男人!
昨夜事起仓促,难免诸多顾虑,缩手缩脚的并未尽兴。
今天趁热打铁,许博要的就是女人对男人死心塌地的臣服,自然毫无保留的
使出生平所学,鞠躬尽瘁死而后已,无情的榨干她身子里最后一丝体力。
李曼桢被干瘫了,也爽透了没错。
每一秒钟,许博都无比确定的接收着她的快乐反馈。那是倾情彻底的享受,
满心欢喜的享受,门户大开的享受,灵魂出窍的享受。
她的身体在撞击下迎合,灵魂在欢乐中呐喊,是压抑得太久吗?是沉沦得太
深么?是终于想开了,看淡了,放开了?
都是,又都不是。
女人也是人,不是逆来顺受的奴宠。她外表柔弱,内心却从不迷茫,放开身
心最直接有力的解释就是,她喜欢!
「老公,我猜阿桢姐喜欢你!」
许博从未奢望过,一句被视为心机玩笑的戏谑,有朝一日能在「阿桢姐」的
身子里得到柔情蜜意的证明。
仅此一节,就该对昨天半夜顺水推舟的许太太三拜九叩了。
许博搂着佳人,脑子里回放着她大张着嘴巴,惊骇又快美的表情,忍不住笑
了。
在她安静的外表下,酥软的身子里,那翻滚着的滔天巨浪,必定还未平息,
只不过羞于表达罢了……
哦,不对,她说了,像做梦一样——难以置信,毫不真实。
而经过这样一场酣畅淋漓的做爱,许博自信的断定,自己还达成了另一个目
的,那就是解开了阿桢姐心中的纠结。
在许博心目中,李曼桢外表恬静,却绝不是个被礼教驯服的女人。不说昨晚
和今天的主动求欢,就从那天撸管的表现来看,格局就远非寻常女子可比。
她怕被许太太知道,不过是怕被当成偷人的坏女人,脸面上不好看罢了。让
她亲眼看看,许太太不仅不怪罪,还觉得很好玩儿呢!
窗户纸被捅破,大家就都是「坏女人」了,自然就肝胆相照,皆大欢喜了不
是么?况且,许博还特意给她留了一点不那么对称的优势。
至于今后三个人如何相处,许博并不担心。这世上有太多的心照不宣了,像
这样关起门来的秘密,只会让人想起的时候激动不已。
说了喜欢她,要了她的身子,就必须做她的男人,对她的感情负责,甚至给
她应得的名分么?这是什么年代的老黄历了?
借用一句渣到经典的话,大家都是成年人,身心愉悦的事,谁该对谁负责呢?
如果真要尊奉那些金科玉律,仁义道德,把贞节牌坊立在心里,早在祁婧出
轨,不,早在自己去外面拈花惹草的时候,这个家就已经不再属于自己了。
而今,他已不是一年前那个偏执骄横的愤青,只知道沾沾自喜的以一家之主
自居,用一堆堆的奢侈品表达简单粗暴的占有欲了。
回头看时,那不过是陶醉于自以为是的相安苟且,濒临深渊而不自知。
跌倒过的疼痛让他清醒,懂得被世俗的目光圈禁冷落的女人有多可怜,更知
道被真挚的情爱滋润的女人有多可爱。
她们的身心,不属于任何人。快乐,并不依赖男人的恩赐奖赏,悲伤,也未
必期待男人的诅咒发誓,挺身而出。
这份懂得,让许博的心态变得轻松而自信,柔软而坚定。即便是被赤裸裸的
欲望驱使,也不会自惭形秽,心慌意乱,不忘洒脱的表达一份尊重。
即便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也能读懂平视的目光吧?更不要说心细如发的女人
们了。
一个人内心究竟想要什么,也许他自己都不知道。就像从前的自己。
然而,如果真的有个人能洞悉你的内心,告诉你答案并为此负责,那也应该
是你自己。就像主动吻上来的李曼桢。
这个女人平时话不多,关键时刻却一点儿也不婆婆妈妈。那一吻,让许博尝
到了来自温柔水乡的心怀坦荡,如火如荼。
既然如此,还客气什么?上床办事若是心存挂碍,简直比招妓遇到小学同学
还TM尴尬。
自作主张的泄露机密,并不是许先生革命意志不坚定,对「婧主子」不忠诚,
而是觉得,相比于刁蛮媳妇儿的恶作剧,妥善纾解阿桢姐的尴尬才是许家大院儿
顺应民心,长治久安的良策。
只是没想到效果这么爆炸,除了庆幸更有惊喜。
「是梦就糟了,万一你醒了不认,去报警告我强奸可咋办?」
这就叫得了便宜卖乖。明明肉贴着肉相安无事,许博偏要打趣儿这个比自己
大十几岁的姐姐。
说话时,一只大手老实不客气的穿过腋下,握住鼓胀胀的奶脯,脑子里忽然
闪现顾成武那张油腻猥琐的嘴脸。
李曼桢的奶子不似祁婧的巨硕胀手,轻推叠浪。那两团清透肥嫩,揉起来格
外细软。抵在掌心里的小豆粒儿不堪撩拨,隐隐有勃挺之势。
刚握个结实,手背就给按住了。
这一按的力度透着股莫名的紧张,甚至怀中的身子都跟着绷紧了。许博以为
自己的玩笑开过了头,正寻思开解,就听李曼桢说:
「认不认的有什么关系?我只是觉得,大多数的梦,还是宁可别成真才好……」
轻飘飘的声音仿佛从远处飘来的一朵云,落在许博的心头,忽然无法分辩远
近深浅。怀中的娇躯依然温热绵软,却似平白抽出时空的距离。
「女人终究是女人,还比自己大了十五岁,不管经历还是想法,都多出不少。」
许博不自觉的暗自琢磨,心中升起一丝不安。仅仅是因为年纪么,还是她心
里藏着什么事,仍存着顾忌?
「姐,别想那么多,只要咱们和和睦睦的,包你每天开心……我没有姐,以
后就认你当姐好了!」
磕磕绊绊的安慰之词好像怎么说都显得干巴巴的,如同隔靴搔痒。虽然笨拙,
许博自信这份诚意表达得没错,胳膊一用力,把李曼桢的身子搬过来,低头欲吻。
李曼桢挣不过身子,只别过脸不配合,脸上未退的潮红还透着细汗。她缓慢
而坚决的推开男人的掌握,顺势撑起身子,双腿垂落床沿,坐了起来,只给他留
了个后背。
怎么越来越别扭了?许博讪讪的,有些懵。
正尴尬着,李曼桢花瓣儿似的侧脸贴在了雪润的肩头,似乎带着歉意浅浅一
笑。
「你刚刚不是要包饺子么?时候可不早了……」话没说完,人已经像一只雪
白的羚羊,光着身子逃去了卫生间。
「唉,终究是个腼腆的女人。」许博暗叹一声,起身跟到门口,扶着门框殷
勤的问:「要不要我帮你拿衣服?」
「衣柜左边抽屉……」
「诶!」许博爽快答应着去了客房。
当他捧着一套米白色的绣花内衣裤再次来到卫生间门口,不知怎么,只觉得
衣服上精致的绣花和柔滑的质感透过指尖儿将一股股绯色的温热传进大脑。
忍不住偷偷凑近鼻尖儿的一缕馨香都似透着某种亲昵。爱都做过了,却被贴
身衣物猝不及防的撩起一阵前所未有的怦然。
可笑的是,他居然踌躇着要不要敲门,犹豫间,忽生出一种错觉,好像自己
一时变成了小毛。
她们母子平日里是否也这样,一个吩咐,一个伺候,自在平常,毫不做作?
又一恍惚,浴室里的女人变成了谭樱。曾几何时,自己是不是也这般殷勤的
给母亲递过衣服,怀着某种欣欣然的荣耀似的?
可这种既温馨亲昵又带着莫名尴尬的生活情景,明显牵扯着某种诱惑,稍一
回想,就无法确定是否真的发生过。
印象中,母亲的贴身衣物从未大喇喇的在自家阳台上招摇过。现在想来,应
该跟祁婧一样,全都晾在了主卧的花架上吧?
浴室的门开了一条缝,纤纤素手把衣服利落的拿走了。直等里面响起哗哗的
水流声,许博才发觉自己还光着身子愣在门口,赶紧找来内裤T恤,胡乱套上。
歪在沙发里吸了支烟。胡思乱想随着烟雾散去,李曼桢才出来。浴巾被她当
成了披肩,脸上带着热水蒸出的晕朵,低着头穿过客厅,一眼也没看他。
那浴巾毕竟太短,一把细腰裸露着,绷着白色小内裤的圆臀丰熟挺翘,哪里
像四十几岁的女人?
许博歪着头目送她进屋,惊异于那刚出水的嫩藕似的两条腿子,怎么白得那
么晃眼?尤其是纤细的脚踝和橘粉色的脚跟,小巧得让人忍不住想去捏一下儿。
胡乱冲了个澡,换了衣服出来,李曼桢已经穿戴整齐,心平气和的在厨房和
面了。
「别说,我还真有点儿饿了。」
许博挽起袖子走进厨房,尽量让语气保持轻快自然。
李曼桢没接茬,看了一眼操作台,继续揉面。台面上的盘子里备好了半颗白
菜和一块五花肉,显然是分派给许先生的任务。
别看许博在家几乎没进过厨房,包饺子的手艺是打小就学会了,一点儿不吹
牛。每一道工序都信手拈来不说,其中关窍更是烂熟于心。
就拿剁肉馅儿来说,肥瘦占比,切肉的方向,剁肉的力道,粘而不碎的完成
效果,都能说上个一二三来。
最初学包饺子的兴趣,当然从淘气玩儿面团开始的。
后来在老许的鼓励下,便动手参与起来。在被逼着吃了几次片儿汤之后,不
服输的犟劲儿被激发了,终究研究明白了这唯一一项厨房里的技艺。
听许博毫无保留的交代,说得兴起,李曼桢只是偶尔瞄他一眼,含笑不语。
许博自然不敢在行家跟前托大,更猜不太透她笑什么,只顾着有的没的都拉
过来念叨。倒是把自己小时候的很多淘气糗事都翻了出来。
本希望能活跃下气氛,博美人一笑。可不知怎么,到后来,李曼桢的笑意也
慢慢淡了,望着他的眼神像深秋的星空。
一直憋着把面粉抹在她鼻子上的冲动计划,到饺子煮熟也没找到机会实施,
许博顾不得心头抱憾,却平白多了几分惴惴不安。
不久前还挥不去的羞怯,在那张恬淡如昔的脸上消失了。锅盆碗盏之间的驾
轻就熟,从容不迫,更让许先生觉得自己像个饿了等吃的孩子,只能吞着口水仰
望那条熟悉的碎花围裙。
还打算以后隔三差五的欺负她呢,怎么现在就开始不好意思了?说好的高性
商呢?
很快两大盘饺子上了桌,李曼桢又拌了个凉菜。饺子味道没让许博难堪,却
不知为什么,怎么也得意不起来。
饭后,李曼桢先给他沏了一壶龙井,然后跟平常一样,去厨房洗碗了。
许博坐在沙发里,并没有进入预期中志得意满,心旷神怡的境界,只捧着满
手稻花温香发愣。
这茶是不久前李曼桢兑现的承诺,从杭州寄过来的,正儿八经的明前龙井。
当天,闻着满室茶香,跟李曼桢对坐聊天,头一回听她讲起自己的年少过往。
她家里几代人都是种茶的,从爷爷那辈人开始经营茶叶生意,走出了依山傍
水的乡下茶山,把买卖开到了城里。
小时候,大半时光都是在山清水秀的茶园间度过的,是个没见过什么世面的
采茶姑娘。到了上高中的年纪才被父亲接到了杭州。
那时父亲刚接了爷爷的班,开始掌管家族的产业,她从父亲的忙碌中才渐渐
了解到,家里的生意有多大。
「难怪这么贵重的龙井茶,在你眼里一点儿也不稀罕。」许博品着茶忍不住
羡慕之情。
李曼桢淡淡一笑,「每年最嫩的茶尖儿都是我亲手采下来的,早起采茶的心
境啊……你不懂的。」说着脸上浮现少女般的得意,美眸一转,好像望见了那碧
绿的年华,愣怔在挂着露珠的回忆里。
生在大富之家,拥有优渥的生活,人又美丽聪慧,前程自当不可限量,再不
济一个女儿家,也能过上锦衣玉食的生活吧,怎么会……
许博好奇的显然是她进城之后的故事。
然而,这些都是讳莫如深的隐私,不可冒昧探询。
探看李曼桢的神色,没发现什么异样,似乎并未察觉男人的心思,更未生出
回避的刻意,言谈间,只是对那些茶山上的趣事格外惦念罢了。
收回思绪,许博发觉自己的耳朵早已伸进了厨房。
李曼桢的动作很轻,听不出什么,可越是听不出,就越想分辨出什么似的,
没来由的扰起一丝烦乱。
那个叫起平的,究竟是什么人,他们是怎么相识相恋的,又为什么没能终成
眷属,现在,那个男人身在何方?
即便最亲热的事都做过了,许博也没底气去打听这些问题的答案。这个女人
清醒时,可比梦中镇静太多。
有数的几次私下谈话,多半是被她央告着保守各种秘密。如果不是梦游,怕
是永远也不可能听她念出那个男人的名字。
李曼桢恬静的侧脸仿佛就在茶盅里晃动,许博第一次掂出了几分岁月的分量,
知道自己得了她的身子,却仍远远不足以让她道出埋藏半生的心事。
好在来日方长,这还不足以让他灰心。恼人的是眼下需要面对的不知所谓,
像是一团揉皱了的纸,用力铺平了,折痕也难以消除。
不知坐了多久,茶渐渐凉了。
李曼桢收拾完毕,走过来轻手轻脚的续了水,似乎看了他一眼,又去了阳台,
拿起了喷壶。
许博待她走开才抬头,望着纤细紧致的腰身,又没出息的联想起内里的奇妙
滋味,不禁一阵心浮气躁。想说点儿什么,一时间,竟找不到话头儿。
自下了床,李曼桢吐出的字句一双手就能数完。许博几次尝试打破沉默,都
莫名其妙钻进了尴尬的网里似的,越挣扎越拘谨。
作为公司的高管,许副总与人打交道从来没怵过。这会儿突然发觉,面对李
曼桢的以逸待劳,他空有一身力气,半分也使不出。
难道再上去非礼人家?
你TM除了倾泻荷尔蒙,还有没有点儿新鲜的?
她就是个家政嫂,你丫慌什么慌?
家政嫂?你见过谁家家政嫂被肏服了还这么气定神闲的?
正坐在蒸锅上似的胡思乱想,李曼桢说话了。
「许博……」她动作缓慢的给绿植浇着水,并未回头看他,口吻透着紧巴巴
的陌生,「明天,你去公司,再请一个人来替我吧。」
「公司?」
每个字许博都听得真真的,却半天才明白李曼桢的意思,她这是要辞职!
「咕咚」一声吞下口中的热茶,忍着一路滚烫勉强开口。
「姐……你这……不是,我……」
连句整话都没说出来,许博忽然发觉,之前所有一厢情愿的美好畅想都是TM
扯蛋。
自以为颠扑不破的道理,没皮没脸的意淫可以,没一个可以拿到桌面上来见
见光亮,更别说把人留住了。
说好的男欢女爱,心照不宣呢?
「你别多想,我不……我们……那样,是不对的……」
李曼桢放下喷壶,仍未转身,左手抱住右臂,似叹了口气,继续说:「其实,
都是我不好,总是给你添麻烦……」
这应该是许博最不愿意见到的局面,之前是被他有意屏蔽了。
「不是,姐……你没错啊!」许博听见自己的声音里竟有几分无可奈何的哀
求意味。
放浪形骸又如何,高潮迭起又怎样?想要左拥右抱,大被同眠,那得人家愿
意跟你一起没羞没臊。
一旦认了真,拉了脸,在光明正大四个字面前,你许博脸皮再厚,也只会落
个形容猥琐做贼心虚张口结舌。
李曼桢的身形倒映在窗玻璃上,背着光,看不清面容。许博自己那副不忍猝
睹的表情却完完整整的定格在倒影中。
「要……要说错,那也是我的错,我……」
许博掂量着乘人之危,见色起意,精虫上脑这些罪名,觉得哪个扣到自己头
上都冤,心里忍不住一遍一遍的骂街。
关键是,即使都认了,也于事无补啊!难道,就这么不欢而散,拉倒了?许
博发现,就算把李曼桢当成普通的家政嫂,换人这一条,他都一万个不情愿。
放眼全北京城,李曼桢这样「色艺双绝」的家政嫂能有几个?就这么给放走
了,算怎么回事儿?况且,还有小毛呢。
对呀,小毛!许博眼前一亮,来不及多想,连忙接着说:
「姐!是我昏了头……太冒失了,可你这一走,我跟小毛也没法儿交代不是?
你别这样……我保证下不为例还不行吗?」
一听小毛,李曼桢僵立的身子终于动了,缓缓回头,幽幽的望了许博一眼,
又转向窗外。
「没关系,我会跟阿良解释的,一定不让你为难……」
「不是,姐!我没那个意思,我是……」
许博急得想上房,偏偏这会儿嘴巴比簸箕还笨。正搜肠刮肚,李曼桢翩然转
身,往主卧走去。
愣愣的望着李曼桢的背影推门而入,许博才听见淘淘的哼唧声。这小子醒得
真是时候。起身跟到门口,李曼桢已经出来了,一手抱着孩子一手去拿奶瓶。
淘淘妈的存货没了,只能冲奶粉。
许博连忙把淘淘接过来,看着李曼桢熟练的兑水,冲奶,试温度,全程亦步
亦趋的跟在身后,直至回到客厅送回到她怀里。
喝上了奶,淘淘不哼唧了,李曼桢的脸上居然也见了笑容。
许博看在眼里,心情不由一缓。不管祁婧多爱这孩子,陪伴的时间都没办法
跟阿桢姐相比,眼前的一幕多么和谐温馨啊,如果她自己有奶水,必定不吝哺喂……
「姐,你看淘淘跟你这么亲,他肯定也舍不得……」机灵如许先生,怎会不
懂因势利导,借题发挥?最恰当的是加了个「也」字。许博发现,这半天,自己
连句讨女人欢心的奉承都说不出口了,蠢得像猪。
李曼桢低着头侍弄奶娃子,像是沉浸在温情中,并未听见,过了一会儿才斟
酌着说:
「许博,我在这儿的确做得挺舒心的,也舍不得淘淘。可我这个人简单惯了,
只想过平平静静的日子,我们……你就别难为我了。」
勉强挤出的笑僵在脸上,许博沉默下来。本来就名不正言不顺,再劝下去,
就真是强人所难了……
一时间,屋子里除了淘淘津津有味儿的吮吸声,吞咽声,吭哧吭哧的喘气声,
再没了动静。
许博敛声屏气的坐在那里,回想着这一半天发生的事,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
自己错在了哪里。
如果是昨晚就冒失了,今天一早,李曼桢就该提出辞职。可早上在厨房,她
拿着刀比比划划根本不是谋杀亲夫的节奏啊!
那就是下午才把她惹毛了的?
可自己为了宽她的心,连「婧主子」都出卖了,劳心又劳力的伺候,这拔屌
无情的戏码不该是这么唱的吧?
再不济,回归之前的状态,大家相安无事,当什么都没发生过不行么?阿桢
姐为人随和落落大方,应该不是那么小心眼儿的人,怎么就非走不可呢?
枯坐良久,许博脸都憋红了。眼看着淘淘被哄睡了,被抱回卧室,也跟了进
去。
「姐,能不走吗?咱们就当什么都没发生过,还像从前一样。」无比恳切的
央求着,他把李曼桢堵在了门口。
李曼桢只低着头,不发一语。
「淘淘都跟你混熟了,我跟婧婧也喜欢吃你做的饭,我们都需要你……只要
咱们自己不说,谁都不知道……」
「不知道,你还要谁知道?」
李曼桢的声音很轻,责问的语气已足够明显。许博被问得一愣,只听她接着
说了句:「你就没想过,她连这种事都纵容你,是为什么?」
李曼桢抬起的眸子里一丝嗔怪也瞧不见,清莹透亮的光雾中,罕见的怒意和
委屈纠缠在一起,占了一半。而直接击中许博心坎儿的是另一半的关切。
像是一堆歪七扭八的积木终于被碰到,滚了一地,不知从哪一块捡起,许博
张了张嘴,一个字也没说出来,可心里憋了半天的闷气居然神奇的消散了,直勾
勾的盯着目光凉凉的李曼桢,若有所悟。
正在这时,开门声响起,有人回来了。李曼桢立时紧张起来,既出不去,索
性坐回了淘淘的小床边。
「阿桢姐,还有吃的吗?我饿了……」
进门的祁婧一眼盯住倚在门框上的许博,诡异的一笑,脱了外套,直奔厨房。
「诶!」
李曼桢答应着快步越过许博,被许太太落在身后,见她从冰箱里端出半盘饺
子,连忙把住,「诶呀!凉了,我给你热一下。」
终是没能拦住,被夺下盘子时,一只凉饺子整个儿进了许太太的嘴。
许博看了看表,居然已经九点了。
不过,对出门约会的许太太来说,可是一点儿也不晚。许先生很满意。暂且
把刚刚悬而未决的剧本儿放下,给祁婧拉了把椅子,自己也坐在了桌旁。
祁婧举着弄脏的手来到餐桌旁,边咀嚼边说:「嗯!这饺子真好吃!」忙碌
中的小嘴儿一撇,白了许博一眼,「你俩可真会享受,还包这么好吃的饺子,都
吃饱了吧?别跟我抢啊!」
即使许太太无意双关,也不难听出话里的揶揄,许博厚着脸皮问:「你不是
去吃法国菜了吗,怎么还凭票儿限量供应啊?」
祁婧轻笑一声坐下,接过递上的纸巾,两排睫毛把男人从头到脚刷了两遍,
不忘继续抱怨:
「什么法国菜啊,摆的跟花儿似的,根本吃不饱!完了还领我到处溜达,能
不饿么?」
根据许博对这位爱人同志的了解,是很吃带着艺术范儿的小资情调这一套的。
电影里一出现欧式的田园古堡,长到看不清对方相貌的餐桌,布灵布灵的金
银器皿和雕花烛台,还有旁边卧着狮子狗的浮雕壁炉,那悠然神往的目光都是直
勾勾的。
今儿有人献殷勤请吃法国菜都搞得这么气急败坏,看来是真饿着了。
「这大猩猩到底是属猴的,吃完了饭去哪儿溜达了?」
许博暗自嘀咕,又给主子倒了杯热茶,边落坐边瞟了一眼厨房,没跟着往下
问,打了个哈哈转了话题。
「我就说法国卤煮不靠谱嘛!对了,峰哥探班还顺利吧?」
「探啥班啊?出了小区就打车走了。」祁婧喝了口茶,面露不屑,「你说东
北爷们儿是不是都这么自我啊?周末陪陪老婆都跟服刑似的,这种谎也撒,真不
明白莫黎姐是怎么看上他的。」
「那我哪儿知道啊,你们女人不是应该更理解女人么?这莫黎姐都叫上了。」
许博避重就轻,调侃着老婆,心思难免还是被这个问题勾住了。
像老宋这样的男人,说粗犷不如说粗糙,说儒雅不如说油腻,单论颜值,除
了体量之外别无优势,是怎么赢得莫黎的芳心,还一门心思的要给他生儿子的呢?
这个问题在许博这儿也一直拎不太清。
可女人的心思难道不是世间最难解的谜题么?厨房里就有一个,搭上自己的
半辈子,给梦里的男人养儿子,图的又是什么?
在职场上,宋其峰是许博的恩师兼偶像。
这几年,许博霸着公司最得力干将的位置,直至晋身公司最年轻的副总,实
际上是循着峰哥的脚印走过来的。
虽然比峰哥登上高位时更年轻,但他明白,自己在峰哥离开公司之前,都不
过是跟在这位开拓者的身后分享战果而已。
毫不夸张的说,在加入碧城之前,公司的半壁江山都是峰哥打下来的。
可吴澄海这个老家伙终究摆脱不开老北京的爷们儿习气,把兄弟义气看得忒
重,生生将真正的人才排挤在公司核心之外。
峰哥离开的时候,许博比他还要愤懑失落,下定决心跟着他一起走,可峰哥
没同意。
「你小子,想一辈子当我的跟班儿啊?明告诉你,压根儿不是那块料!」
宋其峰心情好的时候,总喜欢把正话反着说。许博自然听出了其中的器重和
鼓励,暖热的心头一阵发酸。
而接下来峰哥说的话,是前所未有的一本正经:
「到什么时候,都别先把自个儿看低了。能屈能伸是丈夫,委曲求全是懦夫,
意气用事是匹夫。对老爷们儿来说,尊敬永远比理解重要。」
时至今日,许博都不敢确定,是否真正消化了这话中的深意,却养成了习惯
似的,每当遇事不决,都从中寻找类似直觉的指引。
发现祁婧出轨之后,许博愤怒过,痛苦过,找兄弟们喝酒排解心中郁结,借
着出差逃避烦扰困境,收获的除了理解同情的目光别无其他。而这些丝毫没有化
解心中的难过。
后来,岳母的求助电话打来,许博没怎么犹豫,就毅然前往,终究扛下了那
个令男人最难堪的结果,就连最不同流俗的岳寒都流露出了困惑不解的神色。
而在那之后,心里竟然一下子踏实了下来。
比起得到周围人们的同情理解,他更需要的是听从内心的声音,去做一个男
人应该做的事。为了自己深爱的人,勇敢的担当,微笑着宽容才是大丈夫!
这些领悟,都是风波过后,在恢复了平静跟甜蜜的日子里慢慢参透的。即便
在职场之外的居家生活,峰哥的教诲都在潜移默化的起着作用。
身为男人,要拿得起,放得下。
许博不清楚女人最看重的是什么,反正在自己心里,那又矮又壮的身材并不
丑陋,不容忽视的分量却无可置疑的让人踏实。
祁婧的抱怨不是没有道理,可不育这种事,也算难言之隐了。峰哥话说的轻
巧,想必心里也做不到那么洒脱,借机躲躲也是人之常情。
像这样的小谎,是个爷们儿都懂得撒,看似嫌解释起来婆妈,其实是不愿乞
讨别人的理解。
把这样的秘密埋在心里,跟尊重与担当扯不上什么关系,却是跟男人的自尊
是直接挂钩的。
许太太还不知道今儿个书房里那个思路清奇的提议呢,要是知道了,还不得
跳脚骂街?
想到这些,许博脑子里突然跳出另一个男人的名字——起平。应该叫毛起平
吧?他知不知道自己有小毛这么个儿子?挂不挂念李曼桢这个女人?
至少在许博这里,他恐怕跟峰哥这样的男人没法比,虽然峰哥也离了婚。
「哼!管着吗?我爱叫什么是我的自由!」
祁婧自然不可能洞悉男人的思虑,把热茶咽下,嗓音更加清亮动听,忽然眼
珠一转,笑得不怀好意:「话说,你都是怎么叫的?不会是——嫂子吧?」说完
「咯咯咯」一阵娇笑。
许博又往厨房瞥了一眼,压低声音,「我要说都是喊师娘的,你信吗?」
「不要脸!」祁婧虽忍俊不禁,俏脸仍春寒料峭的一拉,白眼飞刀一样飚在
许博脸上,「你还真认过那个死胖子当师父啊?」
许博笑笑没接茬,反问她:「你觉得莫黎看上的男人应该啥样儿?」
祁婧眼含薄嗔刚想说话,一盘热气飘香的煎饺子端上了桌,还配了一碗青菜
蛋花圆子汤。
「阿桢姐,你觉得今天来的两口子般配吗?」许太太夹起一个饺子咬得红唇
油亮,随口问道。
李曼桢被问得一愣,想了想才说:「不都说郎才女貌嘛,我看那位宋先生挺
压得住场面的……」
祁婧一听笑得更开了,「阿桢姐,你说的是体重吗?」
李曼桢只微不可查的笑了笑,顺着祁婧的目光搭了许博一眼,语声几无波澜:
「男人嘛,没有个头儿,总得有个块头儿吧?」说完,回厨房去了。
许博跟着祁婧傻笑,分不清到底是捧谁的场,李曼桢的这一眼看不出什么,
心里依然没底。沉默片刻,贼着她再次从厨房出来,起身客气的说:
「姐,你没事去洗漱休息吧,这幅碗筷我来刷。」
李曼桢略一迟疑,含糊的应了一声,径直回了房间。
许太太喝完了最后一滴汤汁,美美的舒了口气。许博起身收拾碗筷,被同时
站起来的祁婧拦住了。
呃……准确的说,是被两只手揪住了脖领子。
胀鼓鼓香喷喷的奶脯压上来,红艳艳的嘴角还溢着油脂,丝毫不影响「婧主
子」弯出母仪天下的弧度。
「姐都叫上了,真亲热呢!」许太太吐气如——芥末,「紧着帮忙收拾,明
儿我要是多使唤使唤,你会不会心疼啊?」
许博顺势搂住爱妻的纤腰,抽了张纸巾给她擦嘴,一惊一乍的说:「诶呦,
你看我,这饺子都吃完了,忘给『婧主子』拿醋了,怪我怪我!」
祁婧倍儿给面儿的「噗嗤」一笑,整个人好像一下子变得懒洋洋的。揪住领
子的小手松了,却没放下,攀上男人宽阔的肩膀,顺势搂住脖子,越缠越紧,身
子几乎吊在了许博身上。
这么明目张胆的亲热透着宣誓主权的意味,火热催情的效果却半点不打折扣。
对许博来说,祁婧的撒娇无论何时何地消受起来都那么放松自在。按说两人
平时已经够腻歪的了,可这份加量版的野性与妖娆无论多么熟悉,都能轻易加热
他的血管,让欲望倏然抬头。
「瞧你那点儿出息,」祁婧明显感受到了小肚子上的坚挺,趴在他耳边调侃,
「弄了半下午还没够啊?」
「小点儿声……」
许博不自觉的看了眼客房,心说你哪里知道,自古最难消受美人恩,我这肾
没衰,差点儿先落个心衰。
「切,德行」祁婧把男人一推,去了卧室,「哎呀,我的宝贝儿子呢,想死
你老娘了!」
稀罕够了儿子,两人才洗漱,准备上床。许博不自觉的留意着客房,几次经
过客厅,却一点动静也没听见。直到钻进被窝,抱在一起,他才不无担忧的把李
曼桢要走的事交代出来。
祁婧听了先是怒目圆睁,几乎发作,听到后来却像小猫似的趴在男人胸口画
圈圈。沉默半晌,伴着一声幽幽叹息,许太太终于说话了。
「老公,你还是不懂女人啊!」
「是啊,我也这么觉得……」许博的自信明显丧失殆尽。
「你知道吗?那段时间,我心里最别扭又害怕的,其实不是被你发现……」
「哦?」许博当然明白「那段时间」指的是哪段时间。
「那次被他老婆带人堵在楼下,我吓死了。不光是怕她打我,骂我,更受不
了的被她瞧不起……那个女人又丑又霸道,可我偏偏要被她骂,她越丑陋越霸道
越粗俗,我心里越难受,越觉得自己低贱,愚蠢……」
「……」许博搂了搂祁婧的肩膀没说话。
「所以,我让你瞒着她,可不是憋什么坏啊,是怕她觉得难堪。女人啊,跟
自己喜欢的人,低到尘埃里也愿意,可就是受不了被自己的同类看不起……更何
况,咯咯……」说着,祁婧冷不丁的笑出了声,「更何况,臣妾还有把柄在她手
上呢!咯咯咯……」
「亏你还笑得出来,有心没肺的。」许博听了娇妻一番话,入情入理,堵在
心头的困惑一下解开了。原来是自己弄巧成拙,把李曼桢逼到了墙根,她才不得
不选择辞职。豁然开朗的同时自然懊悔不已。
「那她现在闹着要走,可咋办啊?」
「什么咋办啊?你俩再亲热的时候,背着点儿我不就行了。」
「啥?还亲热?她都要不干了!」
「诶呀,不是还没走么,你找不来替她的人,她能忍心撒手不管?」
祁婧歪着脑袋看男人,笑得像个千年狐狸精,「放心吧老公,女人啊,喜欢
一个人的时候,最会骗自己了,不管什么借口,都能留住她。因为,她根本不想
走……下次,必须得偷偷摸摸的,让她觉得安全了,爽了,什么事儿都不会有——」
许博哭笑不得的看着眼波迷离,笑容魅惑的媳妇儿,渐渐发现她并不是在开
玩笑,甚至从那话语中听出了几分戚戚然的惆怅,终究没说出一个字来。
或许,这就是那段不堪回首的经历带给她的感悟吧!只会比自己更深刻。
「老公,你喜欢她么?」
「……喜欢,但是……」
「又没问你但是,」祁婧打断他,继续说:「那你怎么看她一个人把小毛带
大这件事?」
「做单亲妈妈,如果不是被逼的,当然需要莫大的勇气了,而且我觉得,那
个男人欠她一个交代!」
祁婧叹了口气,「我不觉得谁欠她什么。你没来救我的时候,我也想过把淘
淘打掉。对我来说,这个决定比生下他要容易得多,而且,我完全能做这个主。
所以,我觉得,一旦做出了独自抚养孩子的决定,就没人欠我什么了,都是我心
甘情愿的,但我自问没那个勇气。」
说着话,祁婧的身子偎紧了男人,「老公,知道吗?我和淘淘的命都是你给
的……」
「傻丫头,拍戏拍魔怔啦,说什么疯话?」
「嘻嘻……」祁婧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把眼泪蹭在男人胸口上,「阿桢姐很
了不起啊!所以,你要好好补偿她,至少让她彻底知道男人的厉害!咯咯……」
「歇了吧哈,你非要把她赶跑了算啊?」许博坚决不信狐狸精的蛊惑。
「切,是你骄傲了吧?怎么着,君子不欺暗室哈?哼哼!对付女人,哪有你
这么实心眼儿的。」
祁婧点着男人的鼻尖儿,「唉,都怪唐卉这个红娘太给力,我当初也没好好
矜持一番,导致你少了这段儿历练啊!正所谓人生如戏,戏如人生,还好有阿桢
姐跟你搭手,可得抓住机会好好体验体验!」
「什么人生如戏啊,我说你能正经支个招不?」
「我也没开玩笑啊,死皮赖脸,死缠烂打!没听过烈女怕缠郎么?」祁婧好
像怕他听不懂,暖心贴肉的缠了上来。
「我怎么觉得你跟莫黎混了小半天儿,说话越来越跑偏了呢?」许博话一出
口,脑子里哄的一下,「诶,对了,你一说演戏我想起来了,明天还有一场戏要
你配合呢!」
「是因为演戏想起来的,还是因为莫黎想起来的啊?」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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